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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为防盗章  他殊易堂堂天子, 竟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,大快人心。

    又是漫漫长路,沈言之素不爱走的, 可按他如今的身份实在用不得辇轿, 想着走一走也便到了,没什么好抱怨的。突然, 不远处的岔口窜出来一个宦官,头发衣裳皆是乱七八糟, 手上捧着一砂锅, 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,手上烫得不行, 脚下又一滑,十分滑稽地摔在地上,砂锅沾地而碎,狼狈得很。

    沈言之站住脚步, 愣愣地看着这小宦官, 单薄的一件衣裳, 手臂上有隐隐约约显露出伤痕, 不知平日受了多少虐打,奇怪的是脸上戴着面具, 看不清样子。瞥了沈言之一眼,他是识得沈言之的, 慌乱爬起来, 又连忙跪下去, 语气极为恐惧,“仆冒犯公子,请公子恕罪!请公子恕罪!”

    沈言之冷冰冰地瞧着,脸色沉得难看,“最近宫人们越来越没有规矩了,你是哪个宫里的,为何戴着面具示人?”

    他在宫里待了也有些年头的,自然知道冲撞了这位主子会有什么下场……虽然失了宠,但到底威严还在,不敢轻易冲撞。

    朝着沈言之磕了好几个响头,连忙解释道,“仆是漪澜宫的,因脸上受了伤才用面具遮掩,仆不是有意冲撞公子的,公子大人有大量,饶了仆吧!”

    “漪澜宫?”,沈言之挑眉,“什么时候冒出来个漪澜宫,住的是哪一位?”

    只听噗通一声,却是身旁的春儿跪了下来,后面的两个宫女见状也随之跪了,倒让沈言之看得一愣。淡淡瞥了眼春儿,回过头缓缓走到那宦官跟前,问,“脸上受了伤?比之我如何?”

    “公子绝色!”,深深地磕了个头,害怕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沈言之冷哼一声,知他虚言也不想计较,随意摆了摆手让他走,待那宦官笨手笨脚地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跑了,才转过身子对着春儿道,“起来说话,地上凉”

    “公子恕罪……奴婢不敢起”,春儿皱着眉头,不知这事该从何说起,可此时此刻又不敢再瞒下去,只好硬着头皮缓缓道,“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,听说薛贵妃偶得佳人,在十五那天跑到皇后宫里,当着众人便将那佳人献给了皇上,也真奇了,皇上仅看了一眼便封了温昭仪,赐居漪澜宫,虽皇上不常去,但谁都不敢怠慢的”

    “佳人?”,沈言之不明白了,殊易一向不喜美人,怎会无端宠一个妃子,“是何故?”

    春儿抬起头,看着沈言之,眼中不知是何情绪,“奴婢未见过,只是听说她与公子有七分像”

    心下一惊。

    七分像?什么意思,沈言之呆呆地站着想了半晌也未想出什么结果,抬手唤了春儿起来,恍若未闻地淡淡道,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何罪之有”

    春儿立即站起来道,“公子,那温昭仪有如今的荣宠无非是因为和公子长得有几分相像,皇上心里惦记着公子呢”

    沈言之笑着叹道,“春儿,你可知帝王心?她也好我也好……都只是合适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如果他还是三年前那个刚进宫的沈言之,他可能会像春儿一样,带着些许欣喜和希望,期盼在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心里或许有自己的一席之地,可这么长时间过去,他自认为很了解殊易,在那个帝王心里,不会对任何人有痴意,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是入得了他的眼,得一句“可伴君”,便在宫里做一个合适的人。

    用心?

    殊易他……对谁用过心?哪怕是那个看似深受喜欢的宁卿如,有一日耐心用尽了可能还不如他如今的处境。

    自古……帝王家最无情,殊易尤甚。

    沈言之到底没能赏成梅花,只托了春儿去梅园摘两枝回来摆在屋里,也算添一抹颜色。淡雅清香,沈言之特地吩咐了把炭火撤下去,大开着窗,穿着厚厚的衣衫,裹在温暖的狐裘里,桌上是古瓶插着数枝红梅,抬眼窗外是孤寂清冷小院。

    实在忍不住,拿了画纸笔墨,一时兴起竟也描上几笔,不过许久没拿过笔,难免生疏了,一停一顿掌握不好,原想绘一片梅林,却是不成个样子。想起幼时父亲亲自执笔教他写字作画,他的一笔一划间皆继承了父亲的几分味道,可父亲只是一介书生,一生清贫固执旧法,虽严苛了些却依旧是疼他的。

    若父亲泉下知道他悉心教导的儿子做了皇帝的娈童,恐怕会从棺材里气活过来。

    最后一笔落下,沈言之愣愣地看了一会,收了笔墨,嫌恶地把画团成团便扔给了门外的元宝让他去烧掉,自己又赌气似的坐在屋内,生着不知名的怒火。

    夜间,沈言之让元宝烧了好几大桶的热水,慵懒地靠在桶边沐浴。寒气从窗缝透进来,身子尽量缩进热水中,但水也凉得极快,只能一桶水一桶水地加进去。沈言之实在不想闻那股子烟味,虽然此番麻烦了些,但实在无奈为之,元宝受累罢了。

    房门打开,沈言之听到渐近的脚步声,懒得睁开眼睛,喃喃地吩咐道,“水快凉了,再提一桶来”

    没听到应答,沈言之只当今晚辛苦了他闷了气,淡淡笑道,“不过让你多烧了几桶水便连话都不回了?果真是平日没规矩惯了!”

    “大冬天的,屋里不烧炭便沐浴,你是想早早病死了事?”

    沈言之闻言倏然睁开眼睛,哗啦一声撩水转身,见殊易负手而立,惊得不知如何是好,手足无措,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殊易道,“朕问你话呢,怎么连炭火也不生?”

    沈言之眨了眨眼,答道,“送来的都是黑炭,烧了乌烟瘴气的……”,大抵知道殊易来做什么,沈言之轻声道,“皇上……给臣点时间……”

    殊易没说话,静静地看着沈言之忙活了半天,过了半晌,他微微起身,探手去拿屏风上搭着的青袍,手指刚触到温软布料,便见殊易大步走到他跟前,一手将他从浴桶中拉起,另一只手迅速地将衣衫给他披好,抱起他走到房间另一边毫不怜惜地把他扔在床上,回过头便冲着门外怒喊,“搬盆炭火来!”

    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,沈言之却抱着衣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,他不知殊易为何会来,殊易的到来总是在他意料之外,以至于根本无力招架,只能任人宰割。脸上的伤结了痂还未好,虽然连着几日都没照过镜子,但他也能想象到自己是怎样的丑模样,殊易也自然看到的,可并未在他眼中瞧出一点嫌弃。

    “脂膏呢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,殊易的突然发问让沈言之始料未及,他愣了一瞬,立马反应过来殊易要什么,赶紧从枕下掏出一盒脂膏,握在手里,怯生生地抬头去看殊易。

    可殊易根本没看他一眼,拿了脂膏打开盖子,凑到鼻下闻了闻,又扔给沈言之,沉声道,“抹给朕看!”

    沈言之一震,不可置信地看着殊易,殊易惯不喜这些繁琐之事,总是知道他要来才自己抹好以免受伤,而殊易又总是不打招呼便来,有时也难免疼上几日。可……先不说殊易来找他做这事竟破天荒地用脂膏,就说当着他的面自己行这事,想想就羞愧难当。

    殊易见他不动,又催促道,“朕让你抹给朕看!”

    强硬的语气不容置疑,沈言之看了看殊易,终是不敢违抗,不知不觉红了眼角,将怀中抱着的一团衣服放至一边,磨磨蹭蹭地膝行到殊易面前。

    【蜜汁和谐】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他撑着床爬起来,泪眼婆娑地回过头对殊易说,“皇上……可以了……”

    殊易看了看他,沈言之才发现那神情像向先生讨教的学生,认真仔细,生怕错过一点细节,就那么站在床边,一直盯着他看,语气冰冷,“躺下吧”

    沈言之红着眼睛,乖乖地在床上躺好,温热的脊背触碰冰凉的床铺,【和谐和谐】

    沈言之大颗的眼泪不停地往下落,却并非因为心伤。

    “今日他让朕抱了”

    殊易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沈言之瞬间打起了精神,知道殊易口中的他是宁卿如,也不知不觉得竖起了耳朵。

    “朕抱他,他未反抗,再进一步便又不依了”

    “皇上……”,沈言之颤抖地开口。

    可殊易逼得沈言之思绪涣散,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,只能迷乱地喘息着,可还是能听清的,殊易的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,从耳朵直至心里,在全身上下掀起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“总有一天会从的,他性子傲,断不会自己行这些事,你也算当了朕一回先生”

    沈言之忽然睁大了眼睛,剧烈地一颤,弓起身子一只手抓住殊易的手臂,仰着头,一双通红的眼睛却没有离开殊易一眼,盯着他看了半晌,却终未言一语,松开了手,重重地跌回床上。

    殊易伸出手抱着他,失了神,只顾发狠,沈言之大口喘着气,眼睛却无力地盯着一点,似一个躯壳一般一动不动。殊易揽了他,一个一个深吻落在沈言之胸膛上。

    沈言之突然发笑,深情款款,饱含韵味。

    这才是殊易,这才是他认识的殊易。

    夜色渐深,床帐中映着两个身影。沈言之知道,殊易想让他做一个潇洒之人,他需要时陪伴,不需要时豁达离开。

    他也知,殊易的心可能在他这,也不可能在他这,亏得他不曾求什么,否则,如今得痛成什么样子,疯疯癫癫,平白惹殊易厌烦。

    ——现今这般也是好的,你中无我,我中无你,仅一丝执念牵绊着,殊易,你知道的,我不可能离开你,我舍不得。

    ——但从当年我进宫起你就该知道,就像你不喜欢我,我也一样不喜欢你,真的,殊易,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。

    毕竟是快死了的人,何必再计较些什么。

    只是元宝近日不大正常,总是面带怒色,宫里的人有一点小错也揪着不放,非要大骂一顿才肯罢手,但都背着沈言之,沈言之不知不怪,春儿也没闲心去搭理他,便更嚣张了几分。

    别人不知道,春儿倒是清楚的,虽殊易还未下旨,朝臣中间也是议论纷纷,但谁都明白承欢公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,他下了台,随身的宫人们自然也落不了好,元宝又是平日跋扈惯了的,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。

    静静悄悄,一点人声都没有,沈言之看着桌上的鸡鸭鱼肉,尽是大荤油腥,不由得苦笑一声,“春儿,你是多希望我做个饱死鬼?”

    提及此,春儿又红了眼眶,“公子别说这种话,事情或许还有转机,虽然皇上话说得狠,但到底还是在乎公子的,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也没有旨意下来”

    “皇上话说得狠?”,沈言之皱眉,“那日……你果然在偷听,春儿,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”

    春儿忙跪了,“公子恕罪,奴婢实在担心公子才……奴婢——”

    “算了,我知道你担心,可这心眼耍在我这儿到罢了,到了别的地方要谨言慎行,少说话多做事,奉承的话该说的要说,该打点的也一点也少不得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,春儿应了,低下头去,欲言又止的模样,沈言之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缓缓道,“你一定不明白,为何皇上有意放我走,我却回来了”

    “公子……奴婢不敢……”

    沈言之叹了口气,“我一向不爱赏花,看不得花开花落的年年轮回,宫里举办花会也都挑在花季,因为最艳最美,开时俏丽,落时孤寂。花尚如此,何况是人?”

    听罢,春儿的眼泪又掉下来,可怜兮兮地道了声,“奴婢知道了”,沈言之忍不住擦了擦她的眼泪哄劝了几声,这才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沈言之的话她大抵听了个明白,照顾沈言之这些年,他的脾气她当然最清楚,走不了是因为舍不得,走了终有被人忘记的那一天,若沈言之真的走了,那他这四年来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?留在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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